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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安军民抗战和日军的两次大屠杀
邯郸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
成安十字会是邯郸十字会的分会,设在池家过道西边。凡参加的人员必须交五元钱会费。参加十字会的成员都带上袖章。双方交战时,他们收容了不少伤兵。
因为十字会是国际组织,他们想把日本的伤兵也收容起来,县长李熙章不同意,因而只收容了我方的伤兵。这事让日方知道了。日军进城时,十字会打着会旗欢迎,日军把旗子扔到地下并斥责说:你们不收容皇军的伤兵,不是真正的国际组织,是冒牌货。后来日军闯入十字会驻地,把藏在里面的一百多人统统捆绑起来,押到魁星楼前边的大坑边枪杀了,血水染红了坑水。
李香程老人说:“日军进城以后,我逃到了天主教堂,都说到了天主教堂,日军就不杀了。维持会门口有大字标语,写着欢迎大日本'。进了天主教堂,屋里、院里到处挤满了人,估计有上千的人,其中,上了年纪的人都闭着眼睛念经,有的跟着瞎哼哼。没过多久,闯进几个日本兵,端着枪在人群中间走了一趟,哇啦哇啦讲了一阵,然后把所有的男人都赶了出来,押到城东门附近杀光了。
正当那些日军往外押人的时候,妇女和小孩们都趁机跑了出去。我一想,大家都往外跑,目标太大,更不安全,我就一个人躲在天主教堂里没有走。呆到第二天一早,心想一个人在里边不妥当,得另找个地方藏起来。到了大街上,到处是死尸,还有些打伤未死的,就在街上惨叫,听到这些声音,我的心好似刀绞一样!回到家里亲属们还都在,我们就跪在炕上祈祷。
正祈祷着,忽然进来一个日兵,他讲了几句话,我们听不懂,他就用手划圈圈,我认为可能是要现洋,正好我的箱子里还有几元现大洋,我就拿出来递给他。不久,又进来两个日兵,我赶紧给他们递烟。其中一个抽烟,一个把子弹上了膛,我们一家吓得魂不附体。正在这个时候,北街老刘抱着一个包袱跑进了我家。他一见日军就往回跑,两个日本兵追他去了,我们一家趁这个机会都跑了。
跑到东路嘴,又碰上一大群日军,个个端着上了刺刀的枪。我想,这下子可完了。幸好,一个翻译对一个当官的说:'他们都是好的老百姓。'我们赶紧向那当官的敬礼,翻译又说了几句好话,让我们走开了。这时,我们都饿了,想回家弄点饭吃。刚到家不久,又进来一个日本兵,见了我们就说米西!米西!'我赶快给他做饭吃。
“前面那个日本兵刚吃完饭,又进来几个日本兵,一进屋用手比比划划,让我们去做针线活。我带着全家跟他们到了指定地点,他们拿出抢来的一包皮袄,让我们改成坎肩。做完了,他们表示满意,把我们放了回来。一路上我们都是在死尸堆里穿插过来的,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少的;枪杀的、开膛破肚的,那种惨状,实在难以形容。其中很多人是我们的亲戚、邻居。一路上心如刀绞,怎么也不能平静,日军杀人不眨眼,真是罪恶滔天!
有几个老人在座谈会上共同回忆说,日军杀人最多的地方是魁星楼、后大坑、西南街、东西大街、东路嘴、天爷庙等几处,每处都杀了几百人。最令人发指的是,日军在放假七天当中,把我们同胞的死尸集中了一大批,把男人的上身脱光,把女人的下身扒光,分别摆成跪着,仰着,立着等姿势,靠在街道的墙上。
野兽们把中国人的死尸当靶子,供他们练习射击,敌人的残暴和凶恶,由此可见一斑。
三 我军反攻失利 敌第二次大屠杀
姚子寿营撤出成安以后,驻在城南金山村,刘汝明的其他部队,也都在成安、魏县一带集结。从城内逃出来的群众找到我军,哭诉日军在城内大屠杀的种种暴行,要求部队为群众报仇,第六十八军的广大官兵听到这些消息,无不义愤填膺,坚决要求拿下成安,给日军以应有的惩罚。
刘汝明派了一个旅,配合成安民众武装千余人并配备了炮兵,准备以炮火掩护攻城。由于我军大炮少,炮弹也不多,如和守城敌军进行炮战,我军必定要吃亏。经研究,决定从城东北角挖地道向城内进攻。在部署上,抽调工兵担任挖地道,另外挑选一个强有力的建制营作为敢死队,待地道挖成后潜入城里猛攻敌人。
工兵在十一月五日黄昏时开始挖地道,六日拂晓以前挖通。敢死队员们个个手持大刀,身穿短裤背心,裤带别着手榴弹。敌人正在平民家里睡大觉,我军摸进去,手起刀落,把敌人杀得血肉横飞。天亮以后,敌我双方逐房逐屋地展开白刃战。我们的敢死队是为成安人民报仇,必欲杀尽敌人而后快,他们越杀越勇,敌人不支,往城外溃退。他们退到城西北杜汤堡、张庄一带待援。
在邯郸的敌司令部,得到我军反攻的报告,急从邯郸、永年、肥乡三处向成安调集援军。这些部队到达成安城郊后,与我在城外的那一旅部队(缺一个营)展开了遭遇战。敌人的炮兵比我军多,我军伤亡较大,在城外窑上担任指挥的团长也在战斗中负伤。退到杜汤堡附近的敌人,看到大批援军到来,又向城里杀来。城内城外,到处都在激战。
城外,我军战斗到下午三时左右,因敌人炮火太猛,我军的炮火抵抗不住,伤亡越来越大,他们且战且退,急欲甩开敌人。在城内的我军孤立无援,苦战到下午五时,敢死队营长仅率四五十名队员退出城外,城内还有四十多名敢死队员未及撤走,被敌人封锁在城东北角一间屋里。敌人喊话,命令他们投降。我军痛骂日军侵略中国罪恶滔天,庄严宣誓,决不投降。我军粮尽弹绝,日军除用枪弹攻击之外,还用柴禾把房子点燃,敢死队队员计有四十二名遇难。成安的民众武装撤到路固村自行解散了。
日军第二次占领成安城以后,又进行了大屠杀,凡是男人,不论老小,抓到一律杀光。天主教堂里住着三十七名壮年人,都是给日军担水、喂牲口的苦力,臂上还带着日军发给的“苦力”袖章。日军把他们抓出来,带到尹庄集体屠杀了,其中刘德成受伤未死,得以幸存。
刘伯良说:“日寇在成安杀人的方式主要有以下几种:
(一) 集中枪杀;
(二)绑在树上或柱子上,先拳打脚踢,再用瓶子、木棒敲打致死;
(三)把捆着的活人丢在路上,让拉给养弹药的车辆轧死:
(四)纵火焚烧。”
崔金岭说:“光我们南宫县在成安做生意的就有一百一十八人被杀死,现在能回忆起来的计有:宝丰杂货铺十二人全被杀光,天盛恒被杀十一人,天盛永九人,永聚酱菜铺七人,恒生和杂货铺十三人,聚义升杂货铺九人,复兴楼布庄七人。”
刘秀花老大娘说:“刘汝明的部队反攻成安时,我在城内衙东街住,家里三个男人都被日军杀了,只剩下老婆婆和小孩们。记得刘汝明的部队在城里打了一夜,天刚明,一个战士突然跑到我家,他告诉我们不要惊慌。正在这时,来了一个日本兵,端着枪到处搜查。那个战士藏在门后面,日本兵在屋里没有搜到人就往外走,战士顺手拣起一个小坛子朝着敌人后脑勺砸下去,一下子砸死了日本兵。战士不慌不忙,脱下日军的衣服穿上,拿着他的枪走出了东城门。”
参加座谈会的老人们都说:“日军在城里杀人,遍地都是死尸,城里的狗吃人肉吃肥了,狗毛都掉了,个个肥狗都是光秃秃的。狗吃人肉吃红了眼,发了疯,见了人就咬,那种惨状,目不忍睹,现在想起来还浑身打战呢!”
据不完全统计,日军在成安城和附近的村庄两次大屠杀,除去军队的死亡人数不列入以外,光平民百姓被杀害的就达五千二百多人。这是日本侵略军在冀南所犯下的一次严重罪行,这笔血债,冀南人民,特别是成安人民,永远不会忘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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